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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8、开天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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睛都快睁不开了。

    “小葵妹妹。”白星现将驼兽牵过来,摸出一瓶灵药给她,又去将孟西楼被黑魔气环绕的尸体扛上驼兽背部,“你还撑得住吗?”

    他们得赶紧将孟西楼的尸体带回去,趁着城楼上淮灭才刚凉透。

    就说他们发现了淮灭懂得傀儡术,换壳子逃跑了,孟西楼来追,双方展开混战,不幸被打死了。

    有个说辞就行,王都孟家想闹都闹不起来。

    “走吧!”项海葵磕了一颗灵药,手掌撑着地趔趄着站起身。

    她与白星现同乘一匹,再牵起驮着孟西楼的驼兽。

    白星现朝撒欢滚沙子的小黑球伸出手:“走了球球!”

    小黑球不情愿的滚回来,化为小小一颗,落在他手心里。

    “越来越听话了嘿。”项海葵用食指指摸摸它,撸猫一样。

    它身上的刺倏地炸开,咧开嘴吓唬她。

    “嘿嘿。”没有压力之后,项海葵的笑容愉快许多,突又发现远处站着一个人,是路溪桥。

    这家伙一心想跟着她干大事,让他回去不回去,偷偷跑来了。

    “放心,我早看见他了。”白星现安慰道,“扔了个结界法宝过去,挡住他的路,咱们说话他也听不到。”

    项海葵如释重负,拍拍白星现肩膀:“小白你真是越来越机智了。”

    白星现回头笑弯了眼睛:“小葵妹妹也越来越聪慧了。”

    “葵姐!白小哥!”路溪桥挥舞手臂。

    驼兽哒哒跑过去,路溪桥惊讶的指着孟西楼的尸体。

    项海葵先道:“你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……”

    她准备提前跟路溪桥通通气儿,路溪桥这人看着很不靠谱,但项海葵有时候觉得,他莫名又很靠谱。

    “可我看到了啊。”路溪桥对孟西楼的死没兴趣,本就讨厌孟西楼,项海葵又不是个滥杀的性格,肯定是他该死,“孟西楼被你的天狂刺中时,身体突然爆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 ,和我昏迷时候看到的仙女一样,我难道不是在做梦,先前真的看到仙女了?”

    项海葵听到这话,惊讶:“你又看到了?”

    路溪桥点头:“真的,闪闪发光。”

    怎么回事?

    项海葵眨眨眼睛,传音询问白星现:“他那会儿刚被柳一行摄过魂,半梦半醒时,看到了项天晴的灵魂辉光,也还算正常。可现在早已痊愈了,为何还能看到孟西楼的灵魂辉光呢?”

    难不成,是传说中的开天眼?

    白星现也挺惊讶,想了想:“柳一行身为御魂宫的宫主,精通灵魂之道。可能真不小心,在施展摄魂大神通时,刺激到了路溪桥某些窍门?”

    还真是开天眼了,项海葵新鲜的很,路溪桥刚才见过项天晴,并没有反应。

    能瞧见孟西楼的金光,也是孟西楼受重伤时,所以天眼是有限制条件的。

    “路公子,你这次瞧见的也最好不要说出去。”项海葵再次提醒他。

    等有机会再碰到洛云羞,她问问情况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路溪桥爽快的答应下来,也不询问原因。

    他敏锐的察觉,自己已经开始与众不同,即将走上人生巅峰了!

    葵姐妥妥是他的贵人啊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项海葵带着孟西楼的尸体折返银沙城,再是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。

    短短时间失去两位师兄,本就病怏怏的项天晴直接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项衡负手在驼兽前站了好一会儿,眼眸中一时涌过许多情绪。

    项海葵传音道歉:“爹,是我自作主张了。”

    项衡了解她的心思,所以才没有追过去,只告诫道:“小葵,你该好好养伤,不该冒险。我先前告诉过你,在中州徒弟属于师父的所有物,我身为孟西楼的师父,即使毫无理由的杀了他,孟家上告君上,也治不了我的罪。”

    “麻烦能少则少。”项海葵亲昵的挽住他的手臂,“这一劫是暂时躲过去了,但上界孟家不过放过咱们的,咱们往后的麻烦可能还有很多,没必要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烦心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项衡微微颔首,吩咐护卫官,“将孟西楼送还给王都孟家吧。”

    随后,项衡带她来到议事厅。

    阴长黎正在厅内闭目休息,听见父女俩入内,忙睁开眼睛站起身。

    眼神在项海葵身上打量,见她脖颈处又添一道新的伤口,表情自不必说。

    “前辈您怎么样?”项海葵瞧他这忧愁含情的眼神,就知道是老板不是道辰。

    项衡截住话茬:“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。”

    项海葵吐了下舌头,在阴长黎对面的圈椅上坐下。

    项衡旋即伸出手掌,覆盖在她灵台。

    一股股精纯的真气涌入项海葵体内,原本遭受重创的经脉,似藤蔓一般慢慢舒展开来。

    一时间乏累全消,比累极了泡个药浴更浑身舒坦。

    似曾相识,可父亲从来没给她疗过伤啊。

    “这个感觉……”项海葵往对面看一眼,迎上阴长黎一直密切注视自己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是阴前辈交我的手法。”项衡道。

    果然如此,项海葵道:“我正准备问,您怎么……”

    项衡也正准备说:“那日我闭关,见到了阴前辈……”

    他讲诉起来。

    阴长黎原本是十分好奇的,可越听心里头越打鼓。

    项衡讲的实在太详细了,几乎是将场景全部重建一遍。

    当项海葵听到那句“一马平川的胸……”时,立马瞪大双眼。

    再听见“……中沟壑”三个字,又恢复原状。

    她的胸可不平,起初在万骨窟练习基础身法,比如鹞子翻身这类时,因为没有替换的内衣,只能穿肚兜,很不方便,至今都在束胸。

    至于说她胸无城府,她一点不生气。

    甚至还安慰起了项衡:“前辈是拿他自己作为尺子丈量别人,难免的,连我师父都整天被他嘲讽呢,您别放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但继续听下去,听到什么“荒原脑袋、樱桃脑仁、人间奇葩”之后,她张牙舞爪着瞪了对面的阴长黎一眼。

    阴长黎如坐针毡,好想将项衡打晕,制止他在继续讲下去。

    但整件事情讲完,项海葵再看向阴长黎的目光又不同了。

    老板就是老板,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。

    “前辈给了我一封玉简?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

    疗伤过罢,项衡从储物镯里取出玉简递给她。

    项海葵尝试将神识递进去,许是识海受了伤,一阵剧痛,便先收入戒子里:“等我休息一下再看。”

    便在此时,门外有护卫惊恐来报:“城主大人,叶少爷回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明明死了,尸体还在房间里躺着,居然活生生又回来了。

    “叶少爷直接去了执法堂,无眠少爷也跟着一起去了。”

    提到这两个徒弟,项衡的脸色一刹又变的异常难看。

    项海葵并不想火上浇油,却又忍不住:“爹,您收徒弟真是没有一点眼光。”

    项衡收他们入门,原本也不是因为他们多有出息,只是因为和自己一样,都是“丧家之犬”。

    自己若不教,他们只会更差。

    但他承认自己很失败,也不与女儿辩解什么,对护卫道:“我稍后过去。”

    护卫退下之后,项衡又对阴长黎道:“前辈若无疑问,先去歇着吧?我有几句话,想对女儿说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阴长黎起身。

    等他出门之后,等议事厅只剩下父女俩,项衡伸出手臂,抱了抱自己的女儿。

    自己“死”的时候,她才九岁。

    是个小娇气包,多走几步就会嚷着喊累,要他抱着背着。

    一眨眼女儿长大了,忌讳也多了。何况多年不见,先前重逢,总是有些隔阂的。

    如今拥抱着她,声音也带了点哽咽:“我这个做父亲的,当真是很惭愧。”

    被阴长黎困在小黑球里时,他听着外面的动静,心中有千言万语,想一股脑的对女儿表达出来。

    他有多爱她,多在意她,接她过来只是想与她团聚,让她有个依傍,过上好日子。

    始料不及,竟将她带入一片深渊。

    “打住。”项海葵不许他继续说了,吸了吸鼻子,也哽咽道,“什么深渊天堂,除了生离死别,世间无大事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女儿这般看得开,项衡又心疼又欣慰,松开她,拇指抹去她眼窝的泪,“但有件事情,爹还是要提醒你。”

    项海葵:“嗯?”

    项衡犹豫了下:“这话说出来,有些不知感恩,但我还是希望,你往后与阴前辈保持距离。”

    项海葵抬头看着他。

    项衡道:“我怕他恢复记忆之后,你会受到伤害。”

    项海葵还当是什么要紧事儿,沮丧道:“我觉着我这伤害是免不了了。”

    项衡心头一惊:“难道你已经……”

    项海葵道:“我这么对他,已经做好了被他暴打一顿的准备了。”

    项衡长舒一口气:“吓死我了,我还以为你已经对他动了心。”

    项海葵吃惊:“我?对他动心?”

    项衡循循善诱:“你知道雏鸟心态么?阴前辈是妖,他在失忆时,你的头发给他注入了生机,他记住了这种感觉,他对你的好,并不是真正的感情。万一你顶不住诱惑,在这期间对他动了心,等他恢复记忆,做回自己,再劝你切莫当真,你会受伤啊女儿……”

    项海葵见父亲这般语重心长,跌坐在圈椅上,捂着肚子快要笑吐了:“您、您真是多虑了。”

    就算真动心,也是在天狂的影响下,蠢蠢欲动着想干翻他这个发电站而已啊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父女俩说了许久的话,项衡起身去了执法堂。

    项海葵则准备回房休息,赶紧养一下,好打开老板给自己的信。

    却见阴长黎并没有离开,在小花园里坐着,白星现则站在他身后。

    “项姑娘。”阴长黎等待良久,才等到她出来。

    他提着一个小药匣子,“我帮你上药。”

    项衡帮项海葵调理的只是内伤,她体表的伤口并没有处理。

    他向前一步,项海葵立马向后退一步:“不必了前辈。”

    原本项海葵就怵他怵的厉害,现在他的“光辉”形象,在她心里愈发的清晰活络。

    眼前拿着药瓶子的奶狗老板,不过是总裁老板扔出来的一枚糖衣炮弹,只要她敢接受,立马被诈死。

    阴长黎停在原地,垂下眼睛,漆黑的瞳仁里流露出一抹受伤。

    一瞬让项海葵觉得自己挺混蛋的,但真没办法,今天同意了让奶狗老板帮自己上药,那明天可能就是总裁老板帮自己上坟了。

    “前辈,我倒不怕被钉在您的耻辱柱上,主要是不想给您留下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。”

    项海葵尝试解释,可瞧他垂着的睫毛快速颤动几下,似乎更受伤了。

    项海葵两片唇随着颤动两下,自己也被发过好人卡,知道这滋味不太好受。

    然而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,她朝他走过去:“前辈不必担心我,您早日养好身体,我才会更开心。”

    微微侧身,从他身边经过,赶紧给白星现使眼色,让他把人拖走疗伤去。

    浓郁的发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过,又逐渐消失,阴长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等项海葵走远之后,白星现才上前:“叔叔……”

    “项姑娘原本已经有点儿不怕我了,肯对我笑了,岂料,不过转眼的功夫……”阴长黎低声喃喃。

    现在,不知道是该感谢从前的自己,还是该讨厌。

    感谢他一步三算解了围。

    却又讨厌他将自己绑架去了一个更高的位置。

    “叔叔,先去疗伤吧?”白星现从来也没见过叔叔这样过,抛去对他的畏惧,也生出那么一丢丢的心疼。

    阴长黎朝他伸出手:“给我。”

    白星现反应不过来:“嗯?”

    阴长黎:“罐子。”

    哦哦,白星现赶紧将腰后的蛇罐子解下来,双手奉给他。

    阴长黎打开罐口,看着里头盘曲着的小黑蛇。

    蛇身结了冰,硬邦邦盘曲着。瞧着和先前没有任何变化,但中段位置,项海葵用头发缝制的“青丝腰带”,明显淡了许多。

    那些青丝、不归属身体的异物,像是要被身体给吸收掉了。

    阴长黎再次伸手:“给我针线。”

    白星现打了个寒战,叔叔这是要将小葵的头发剔除出去,从新缝合伤口?

    这番折腾,岂不是要伤上加伤了?

    而且叔叔没头发,是不是要拽他的白头发了?

    往后会不会也这么对他眉目含情,死缠烂打的,好吓人啊!

    不,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!

    白星现壮起胆子正想抢走蛇罐子,听见阴长黎说道:“快给我针线,我要将它的嘴巴缝上,拿去给项姑娘父女俩道歉……”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心里没有一点逼数的我,居然想着一章把银沙收尾,嘤嘤嘤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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