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8、Eye 眼睛

注定要继续失望了。

    瘦高的黑发巫师锁着眉头沉默不语，连满月也不能吸引他的注意，他像是变成了一根移动的立柱。

    他人在这里，思绪却已经飞去孤山，思考着怎么抵挡那条棘手的恶龙。

    不论对于矮人、精灵还是巫师来说，那条该死的龙都极难杀死。

    史矛革绝不是英国巫师界所知的那种龙，如果一定要拿什么和它相比，那一定不会有人想到那些圈养在山谷中的驯龙，而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哥斯拉。

    它的鳞片宛如最强的铠甲，能够抵挡极大吨量的力量冲击和大部分元素魔法。

    暂且不提它的锋利的牙齿、爪子和尾巴，它口中吐出的火焰就足以融化大部分金属——

    除了吉瑞安巨大沉重的黑箭，迄今为止还没有什么兵刃成功伤到过那条龙。

    况且，那个名为吉瑞安的守护者和烈士，获得的独一无二的成就，也只不过是成功打掉了史矛革的一枚鳞片而已。

    为了那点微小得可怜的成就，他消耗了无数那样宏伟的黑箭，付出自己的生命，却只是彻底激怒恶龙，让整个河谷城化为废墟……

    岩石和泥浆建造的繁华城池尚且不能在龙焰中幸存，这片森林绝不可能坚持更久。

    西弗勒斯知道，他的那些邻居爱惜这里的树木胜过凡人的生命，瑟兰迪尔绝不容许龙焰将森林变成火海。

    可他也绝不会向史矛革低头。

    因为他是那样高傲的精灵和国王。

    他的防御法阵也许能给地面和树林一点微薄的保护，可是法阵的承受力有上限，巫师的魔力有阈值，那上限和阈值显然都远低于恶龙吐火球的消耗。

    那头该死的龙难道就没什么弱点？

    像一般可能会是弱点的部位，掌心脚底、腋下翼膜、鼻孔甚至……

    眼睛？

    “眼睛！”

    “要是你变成巨蛇去和那头龙搏斗，它用爪子抓伤、或者用火熏坏你的眼睛怎么办？”树下的篝火边，少年坐在石头上想了好一会，终于想出未婚夫原身的一个弱点，赶紧一次提出反对意见，“这主意蠢爆了——你甚至没有眼睑。”

    原本希尔只是随口一说，但既然德拉科较了真，他少不得也认真思考起可行性：“你忘了我的翼膜，它们很宽大，完全可以包住脑袋，而且很结实……至少应该不会烧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那头龙还有四只爪子，”少爷分毫不让，他用魔杖和灰尘在石头上画了个史矛革的简笔画，态度强硬地指出，“而你不仅没有腿，背和尾巴上也没有刺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还有角和魔法……”

    “希望你记得，它也有角，还有据说能融化一切的火焰。”德拉科撑着岩石边缘，弯腰俯视背靠石头坐在地上的青年，“亲爱的斯内普先生，请问你能吐火球或者冰柱，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吗？”

    “好吧不能。”希尔抓住他乱晃的小腿，把快要滑下来而不自知的家伙又往上托了托，顺手帮他系紧靴带，“看来我只能保证绝对不那么做……好啦，我绝对不会那么干的。”

    少爷这才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。

    坐在对面的莱戈拉斯往火堆里又塞了几根枯枝，那对情侣的对话他一个词也没听懂。

    精灵能和很多动植物交流，但毕竟不是蛇佬腔。

    莱戈拉斯觉得那些嘶嘶的发音有点像黑暗种族的语言，但区别也很明显，如果不是他知道这两人的“底细”，他绝对要把他们绑回家关进地牢、听候ada……

    不，他是怀着对那个名字的不满和怨愤离家，不该这么快就诉之于口舌或思想。

    不知道国王陛下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不见了。

    小王子闷闷地啃着干粮想心事，不打扰别人，也不受打扰。无所自处的只有带着兜帽的银发青年一人。

    贝先生被对面的小年轻秀得快要受不了，偏偏他每个词都听得懂。

    除了希尔凡和小马尔福，他还捕捉到少年口袋里蠢种子的意识波动……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呢，他看上的巫师孙子都有了，他还没来得及在人家那里留下姓名。

    “嘿，”两个人守夜的时候，希尔再次警告baby，“我说过的吧，如果你还在打别的主意——”

    “就把我变回石头，行了，你已经说过太多遍了。”兜帽下的银发男人不耐烦地压低声音，“碌奈淙徽饧蛑被拿悄阃晖耆涤形业闹页稀！

    “我才不稀罕你的忠诚，baby。”维拉扬起眉毛，“别以为我不知道，你还惦记着西弗——”

    远方恶龙的咆哮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，守夜的两人对视一眼，知道史矛革终于完成了它的“工程”，即将往密林飞来。

    是时候执行他们的计划。

    东北方的夜空被龙焰点亮，没有人比罗瓦尼安的居民更清楚接下来将会是怎样一场浩劫。

    他们曾经亲眼见证、亲身经历。

    长湖镇上零星的居民将门窗紧闭，好像这样就能从那头魔星的鼻子底下阻隔自己的气息。

    他们凝神屏息，默默为自己祈祷，希望恶龙的目的地不是这里。

    当轰隆的振翅声逐渐远去，他们颤抖着从藏身的角落里爬出来，庆幸之余，又为那个不幸的地点哀悼。

    火红的巨龙扑向森林，像一枚带来毁灭的炮弹。

    燃着火的利尾划破夜空，像一颗不祥的流星。

    直到此刻，依然有人在思考这头龙的弱点。

    吉瑞安的黑箭已经下落不明，到底什么才是史矛革的克星？

    “马人曾经说他会是我的弱点，”黑发青年将熟睡的少爷放在草地上，端详那张睡容便忍不住微笑，“因为我对他的在意超过应有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能指望那头龙刚好也有一个宝贝小男友。”baby将呼呼大睡的精灵王子搬过来靠在一起，揉了揉手腕抱怨，“我需要一根魔杖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不能给你，你可以用少爷的，然后明天自己跟他道歉。”希尔从未婚夫口袋里摸出魔杖，递给下属，“看好他们，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银发男人点点头，在睡死的两人身边坐下，看着那个独断又莽撞的神策马离去。

    他要去孤山，去到那个后防空虚的龙穴。

    他要让那头贪婪的恶龙后悔贸然离窝，从此再也不敢离开自己的金库半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