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艳鲤李湮

三百年前救了只妖怪，我就能五百年前结了金丹，你信不信？”

    如臻平静的表情终被打碎，揉着头：“哎呦，真的好痛啊！说了真话没人信，这是什么世道！”

    “你说的能是真话，我说的才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话啦！”青峰透过影影绰绰的竹子，远目着那个白衣美人步入村民群中，不时扶起一个，微笑着整整衣领子啦，摸摸头啦，随即引起一波又一波的跪拜热潮。

    “竟然有这样的妖怪，也许就是……跟你一见如故吧。”他也无法解释这看起来挺风骚挺厉害的妖怪怎么就听他师弟的。

    如臻木着脸也远目着那道白色身影，当年这条鲤鱼还真是白捡来的。

    当年她正学炼一种凝神丹，药效凝神清心，助修炼的，用途挺广泛的一种中阶丹药。她得了方子，也炼出来了，就是品阶提高不了，吃下去就跟低阶丹药清心丹差不多，用了比较贵重的材料，炼制的工序也繁复不少，出来的药效却跟低阶的差不多，这不是坑爹吗！

    她暗暗琢磨，工序上没问题，说不定是方子有毛病。

    方子里有一道活物药引，要那泥鳅，她就一路从鲫鱼往上换着试，最后让她试出来了，用河鲤当药引，这凝神丹才配说是中阶丹药。

    这河鲤也有讲究，如果长得好看，带了几分灵气的，会带的药效蹭蹭的往上升。

    河鲤做什么用的，这是秘方，当然不会外传，但以素如臻那时紫霞峰第一大派首席弟子的身份，说要个长得好看些的河鲤，大把人上赶着进贡。

    李艳就是其中的佼佼者，不，佼佼鱼。

    此河鲤委实长得好看，如臻第一眼看见还惊艳了一把，一身细白鳞毫无瑕疵，直如银碗****，头顶上还有颠颤颤一点朱砂痣，艳丽似血，如臻是女生，天性里也喜欢美的东西，忍不住伸出手指，往它脑壳点了一点。

    这鲤鱼也够蠢的，眼见有个美人临视，它把自己都要被吃了的事实丢到九霄云外，鬼使神差的仰起头，嘴巴一嘬，就把如臻的食指给含到嘴里了，那小眼神还巴巴的，一片拳拳的恋慕之情。

    如臻：“……”这么蠢又长得这么漂亮的鱼可不多见，罢了，罢了，炼药也不差这么一条。

    于是艳鲤逃过炼丹炉一劫，被如臻放到了屋后的池塘里。

    后来如臻一路从中级丹药师到高级丹药师，继而丹药大师，再到首席丹药大师，再到顶级丹药大师……

    经过百年间，炼废了的药渣，灵气不足的半废品，后期因为求者太多，炼到一半被迫停止的半成品，有些直接倒进池塘里，更多的在池塘边堆成小山，成了肥料。

    蠢蠢的艳鲤，就是吃这些药渣废丹长大的，从混沌一片只晓得爱美人，渐渐有了灵性。

    不过直到如臻离开紫霞山居所，它还没有成人形。

    只不知它是何时成了人形，又下山来此，而且修成了这么美这么大的一只。

    方才简单交谈，李湮说他刚来此处，这河滩原本水流湍急，每个月总有一二起翻船事件，他喜欢这片凤尾竹林，觉得外头三不五时的有人哭天抢地委实叨扰，便使法力将这河道疏间了一下，弄出这么大一片滩涂，水流也缓了下来，拐弯处再也没出过事故。

    他也没藏着掖着，有人见着他施法，便把他认作了河神，他可不是自封的。

    此妖傻归傻，虽然偶尔掉节操，但道德点还是有点上的。

    如臻微微扬着头，唇角不自觉噙着一丝笑，如果有人注意到她的眼神，会诧异于这星子般闪烁的亮光。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，她的眼神都如黑夜静海般深邃，几乎从未有情绪翻涌的时刻，而此刻，一个妖怪！

    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故人，竟是条有三百年缘分的鲤鱼。

   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，赤子之心！

    鱼比人公道，鱼还比人念旧。

    这世道，真心讽刺！

    刚改了名的李湮，似是感受到竹林子里的小眼神，顿时觉得底气十足，神清气爽，胸膛挺得更高了，就差把小身板拍得梆梆响，站在高处，振臂就说：“诸位今日能来此，便是看得起我李湮，只把各自困难写在河灯上，放在河里，我看到自会给大家解决。”

    说完了，还嘿嘿嘿的傻笑着，小样子顾盼自雄。

    青峰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，这妖怪！

    说好的美人美风仪呢？

    还真当自己是河神了！

    如臻默默转身，“别让人知道我俩跟他是认识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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