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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 国粹第十三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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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面,和以他以京都里唱戏的戏堂子,简直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“是,但也不是。”金从善卖了个子,后带着沈槐走进了。

    两人往里走,金从善娓娓道来:“这是之赢下来的一块地皮,重新建了一家看戏的堂子,打算重新开张,里面建个……建个乌托邦,要做,做香江独一份。里面还有一些小崽子,都是这几年让人领养回来的,但是都不成气候,一个两个全是吃白饭的。登不了台,唱不了戏,全都是废物。”

    金从善不仅是个商人,自己还是个戏痴。

    他爱看戏,爱戏。甚至自己也能唱上两段,是自娱自乐,远远达不到上台的要求。

    人活了这么一辈子,能有个爱好不容易。

    看着他如今声地位,什么都有了,唯独不了戏,心里难受得痒痒的,简直觉也睡不好,饭也吃不香,别提多难受。

    如今好了,沈槐来了,金从善的耳朵有救了。

    先看看这群小崽子们,有没有一个能培养的好苗子。若是有,那边好好的栽培。他金从善能捧一个沈槐出来,能捧第二个!

    走到大堂中,沈槐果见敲锣打鼓的声音,台上还有几个穿着西服的少年们正练功,排练。

    现排的,正是白蛇传里水漫金山的戏。

    白蛇正和许仙互诉衷情,气氛正是哀怨婉转时,却总是让人入不了戏。

    演许仙的生还好,演白蛇的旦有点不行了。

    身段过于粗壮,唱腔不够婉转,气息也不够稳。

    真要挑『毛』病,能挑出一堆来。

    两人站台下看了一会儿,连沈槐也忍不住皱眉摇摇头:“不好,不行。”

    说起唱戏,沈槐可是个中行家。哪儿好,哪儿不好,是能说出几分道来的。

    沈槐一说,金从善忍不住重重泄气道:“这帮王八羔子,饭都白吃,人也白长了!”

    离开了孩子面,金从善暴『露』了一点本『性』,有点痞气,会爆粗口了。

    沈槐见怪不怪,只笑笑:“这是一老天爷赏饭吃才能吃的活,金老板急不得,先让看看再说。”

    老板来,本来正排练的一群人齐齐停下来,排队站好。

    连打梆子的老师傅,拉二胡的乐师们,也全停下来。

    等沈槐看过之后,说道:“唱生的这小子不错,旦的,不行。”

    这不需要沈槐说,金从善也知道的。

    旦角难找,好的旦角是能撑起一台戏的,旦是戏的键。

    只是有天赋的人,如美玉,可遇不可求。

    “你先将着,这里搜罗这么久,还没碰见一个好苗子呢。”金从善垂头丧气。

    沈槐想说什么,忍住了。

    好苗子不是没有,那是自己的女儿。

    沈声默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孩子,这一点沈槐深有所感。这些年小村庄里,她天天练功,天天捣鼓,已是小有成。

    可刚刚金从善刚和沈声默一番理论,让沈槐有些犹豫要不要『毛』遂自荐。

    正此时,外忽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。

    他身边依偎着一个娇俏的女郎,烫着一头大波浪,穿着旗袍,看上特别美艳,特别『性』感。

    沈槐特多看了几,因为觉得熟。

    他记得,这个女人他见过,是刚来香江时,贴广告牌上的女明星。

    沈槐不说,只安静站金从善身后。

    “哟,这不是老金么?”对方说的是粤语,故的,“这位是谁?这是你天天放嘴巴上夸的花旦?看也不怎么样嘛,都老掉牙了。”

    幸好是沈槐不懂,不可真够难堪的。

    只是金从善的面『色』依旧不好看:“你来这儿做什么?可不欢迎你。”

    “说你捣鼓什么戏班子,下班了过来看看咯。”西装男说:“老掉牙的玩儿,你这么好的地皮,还不如给开电影工厂,怎么样?转让给。”

    金从善本来心中烦躁,一这,知道对方『性』不改,直接把人给骂走了。

    两人用粤语对着喷,那场面颇为壮观,沈槐虽不懂,但也一愣一愣的。

    等人走了之后,沈槐才问道:“他是谁?”

    “他呀?对街拍电影的老板??,和不对付,惦记上个店面,天天过来冷嘲热讽戏班子开不下,气了。”

    金从善喝了口水,继续道:“倒是要让他瞧瞧的能奈不可!这让人印票,下个月十五,咱们开场第一场戏,怎么样?”

    虽是问句,但金从善可没打算和沈槐商量。

    他等的是这一天呢!真是受够了鸟气,金从善是真一点也不想看到对方趾高气扬的样子了。

    只要沈槐来了,有人指导,是一头猪都能导出来。

    不过是区区一场戏,还办不成了?

    有了第一次,有了第二次,第三次……次数多了,赶鸭子上架也得上。演员的本事磨练出来了,成不了角,但成为一个数得出号的戏曲演员,还是可以的。

    这事情这么拍板钉钉了。

    金从善说:“老弟啊,这个重任交给你了。让他们也看看咱们老祖宗留下的玩儿,不是只有洋人那东西才是好的。这戏,有很多人都爱着呢!”

    一口气被激起来后,便很难平息下,金从善是执要和对方打这个擂台了。

    沈槐自是满口应是。

    -

    从今天开始,到下个月十五,还剩下二十多天的时间。

    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,沈槐需要化整为零,调整一下戏班子的各种问题,让他们戏台子更好的配合,能有更好的表演。

    这是一项不小的工作,沈槐光是现场考察,『摸』清各种演员的脾『性』和优缺点用了两天时间。接下更累,沈槐不仅要言传身,要给他们示范,还要给他们纠错,一个戏班子除了主演还有跑龙套的,各个都要他来『操』心,每天一下班回家累得嗓子都哑了,恨不得倒头睡。

    好有沈声默给他养嗓子的润喉水,才让沈槐好过一点。

    每天鸭着声音回家,第二天起来又生龙活虎的了。

    沈声默以无聊为借口,每天也跟着沈槐戏堂子里。

    沈槐工作,她托着腮底下看,可以算得上是这一出戏的第一个观众。

    白天看完后,晚上回来,沈声默会进入戏曲练习室里,把白天学到的知识全部检验一边。

    白蛇传里,传统的白素贞形象是青衣旦,但盗仙草一折中,又是武旦,一席水袖要舞得起来,刀剑也要会舞。

    所以这是一出极难的戏。

    戏班子的旦角不会,常被沈槐揪住独自训练。沈声默每每静静的看着,自己私底下早把白蛇的戏份演熟了。

    偏偏轮不到她上场,诶。

    沈声默想着,等沈槐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,发了工资有了钱之后,她剧组跑龙套吧。后混个熟脸,当个女明星,把粉丝都拉来戏。

    虽弯弯绕绕,但也是一条可行的路,还能走。

    现的沈声默最身无长物,但至少一张脸还是能看的。

    甚至可以说,是漂亮。

    这一张漂亮的脸,让她有了很多选择的余地。

    沈声默戏堂子慢悠悠磕着瓜子,看起戏来。

    戏班子里都是男孩子,正是青春少艾的时候,心思漂浮不定,吃不了苦,一天一天下来,心中对新来的师傅充满怨怼。

    他们总是被师傅骂,而台下的沈声默那双含笑的眸好像看他们笑一样,加上每天骂他们的人,是沈声默的父亲,这更是让人忍不住心中火大。

    终于过了几日后,男孩子们坐不住了,诚心想要找找沈声默的麻烦。

    终于有一次,中午中场休息,沈槐找金从善报告工作进度了,戏班子只剩下训练的男孩子们,以及沈声默。

    唱白蛇的那个旦角训练的时候,故舞着水袖,用力挥向沈声默的桌。

    这一挥力道可不小。

    直接把沈声默桌的瓜子们全扫落地。

    吃的全没了。沈声默脸『色』立即阴沉下来。

    白蛇忽来的这一出,让男孩子们忍不住高声喝彩起来,“呼呼”的声音响彻戏堂,搞得冷清的戏堂子里仿佛有上百人正看戏一样。

    沈声默避开得及时,没有被这水袖打到,但她的瓜子被打落,这可惹到她了。

    “喂,你们干什么呢?师傅是这么你甩水袖的吗?”

    沈声默什么都吃,是不吃亏:“难怪金老板说你们蠢笨如猪,怎么都不会呢。天天看你们台上排练,都会了,你们却还不会。特别是你啊,小花旦。”

    沈声默讽刺人的功夫那可不是开玩笑,她一双笑眯眯的扫向白蛇,把人家一张脸讽刺得通红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白蛇离开了唱词,好像不会说了一样,气得面红耳赤,偏偏不知道说什么。

    他又舞者水袖朝着沈声默的面甩来,那水袖的力道很大,水袖还没碰着沈声默的面,能感受道一股劲风。

    ……沈声默躲开了。

    她是直接往后翻了一个跟头,漂亮又利索,后稳稳当当的站桌子上。

    “好——”

    有人要喝彩。

    但被周围的人骂了:“好个屁!”

    于是所有人噤声。

    白蛇一双睛都瞪圆了,愤愤看向沈声默,水袖第二次又甩过来。

    此时,沈声默又一个往后下腰,躲开。

    她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,时充满了力量感,光是看着都能知道,她的腰肢一定柔韧而充满了力量。她的四肢修长,如果手中有水袖的,指不定舞起来有多好看。

    所有男孩子都睁大睛,看呆了。

    沈声默冷哼一声,后从戏台子旁边的武器架子上,抽出一杆花枪,提身后。

    她大声道:“一个欺软怕硬的小鬼,不是想较量吗?来啊!”

    音刚落,沈声默双手一程,一个漂亮的翻身跳上了戏台子。

    外行看口,内行看热闹。

    她『露』的这一手,男孩子们也全识到,沈声默手底下是有几分功夫的。甚至……可能比他们还更利索些。

    识到这一点,所有人的面『色』瞬间不好看了。

    特别是白蛇。

    白蛇有些恼羞成怒,他自诩自己是男子汉,是不该和小女子计较的,可如今人家都提着花枪找上来了。要是不应战,其他人肯定不服他了。

    心想这么一想,当下水袖再一次舞起来。

    舞得一点章法都没有,没有美感,没有力量,完全是恼羞成怒胡『乱』挥舞。

    这一仗,白蛇败得很惨。

    他不仅没有打中沈声默哪怕一次,还被她用长长的水袖……捆了起来。

    捆了,起来。

    包成一个粽子一样,台上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沈声默“哼”了一身,得道:“欺负,看你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说完,连续好几个后空翻,炫技一样,翻着下台。

    她下盘特别稳,身形特别飒爽,光是看着她翻跟头,都是一场视觉盛宴。

    终于,男孩子们基因里的慕强基因动了。

    有几个人鼓掌,忍不住大喊一声:“好!”

    沈声默头也不回,离开了戏班子。

    戏台子上无比安静,十几个人聚一起,空气中好像凝固了一样。

    他们七手八脚想把白蛇的水袖解开,可是白蛇拒不配合,自己扭来扭,不仅没有成功解开,反而倒地上,动来动,像条蝉蛹。

    见他这样,明显还气氛难当,他的伴们劝道:“行了别气了,以后不惹她是,不是比你厉害点么?别这么小心。”

    这安慰人的功夫可真是……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
    不说便罢,一说,白蛇可真恼羞成怒。

    他狰狞着脸,大喊道:“滚!”

    青春期的少年郎,一点都伤不起。

    沈声默可不管他们脆弱的心灵,继续该吃的吃,该喝的喝,只是不看他们演戏排练了,而是独自呆自己的戏曲练习室里,独自练习。

    这里,她有最好的龙套,有最好的舞台,完全不需要看他们。

    既不欢迎她,她不是。

    这样,安静的日子过了十来天,终于等到了十五那日。

    一早,戏堂子的牌很快挂出来,上书“今日演出:白蛇传”。

    口也早有售票员售票,只不过今天的票没得卖。

    为了预热这一出戏,金从善也早敲锣打鼓的宣传许久。基本上,所有内陆阔佬们全都知道,金从善的戏堂子今天开张。

    第一天的生都是老朋友捧场,票全卖光了。

    观众们看的都是金从善的面子,能不能成为回头客,还得看戏怎么样。

    偏偏临出场,戏班子出了岔子。

    白蛇他不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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